本帖最后由 salvador 于 2015-11-29 23:50 编辑
10月7日
晴
為什麼我好久不說車的事?扭油它就走,刹車它就停有什麼好說的。每天一睜開眼就是戰鬥模式,除了吃飯休息右手基本沒松過,說真的對國產車這麼玩我有點信心不足。以前在論壇看過某品牌新車幾十公里鏈條崩斷車手變身人間大炮的,還見過長途拉缸車輛失控上演高速驚魂的。每天都是130的巡航不鬆手,真要來個斷鏈條卡死…我還是個黃花大小夥呀!
怕什麼就越來什麼,別人都好好的,偏偏我中獎。剛出喀什沒多久,站在地上等紅燈,突然腳底下冒煙,我覺得這是要自燃了,嚇得直想跳車。
趕緊呼叫機械師波波哥,過紅燈把車停在路邊,熄火,然後跑一邊生怕車子爆炸!波波哥過來看看說放心騎,水箱防凍液滴到排氣上,晚上到酒店弄弄就好。然後還挺講理的說我精力過剩,大家每天到地方都休息就我自己跑去戈壁灘越野,鬼知道把哪顛松了。這些廠裡的機械師,多邪門的毛病都見過,早就麻木了。醫生也是這樣,什麼斷胳膊斷腿肚臍眼長毛頭上長角,從來都是一臉的淡定。有次體檢查出來我腎上有結晶,給醫生朋友打電話,人家說不要緊撒泡尿就出來,然後開始跟我討論週末和她老公去喝酒的事。我覺得是不是沒救了安慰我呢,改口說自己長的是結石,她也說沒事的,多撒尿。我覺得這娘們絕對是敷衍我,加重語氣說我可不是掛號的患者,我是你男人的朋友呀,剛才醫生說很大而且硬度高碎不掉,她說那更沒關係,不行就做個小手術拿出來很方便的。我這是肚皮啊,叫我開個窟窿拿點東西出來口氣就跟開她們家冰箱拿碗剩飯一樣。
我說波波哥你這口才當機械師都可惜了,怎麼不去當客服啊。波波哥啥也沒說,遞過來半瓶農夫山泉,我說你咋知道每次車有點毛病就愛上火,他說你要喝也可以噻…誰叫我毛也不會修呢,只能聽波醫生的了,灌吧。
喀什八點半才亮天,我們九點就出發,早飯也沒地方吃,然而一天中卻吃了無數頓飯。別說車大小便失禁,人都快被搞得神經衰弱內分泌失調了。自從進了新疆,所有人停車休息的時候就有了新項目——撿石頭。臨來球哥各種交待,對廠商要像春天般的溫暖。現在想想,摩托吧的幾個領導簡直思維僵化,叫摩托吧就必須跟摩托廠商合作嗎?那亞馬遜豈不要搬去巴西撈魚,甲骨文難道要到河南刨地。早知道來新疆是這樣的,他們邊上就是山東藍翔技校,過來每天挖6個鐘頭還怕挖不出寶嗎?等那時候球哥腳邊上放一蛇皮口袋羊脂玉,每天早飯必須肉蛋雙飛!兩碗!
今天的狀態確實有點不對,跑到下午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太陽曬成蔫黃瓜了。這裡是塔克拉瑪乾,站在太陽下邊像守著火爐,喘氣烤嗓子眼。400多公里過後,所有人都累得說不出話來,我也只能在騎車的時候,在休息的空當,靜靜發呆。
第一次去塔克拉瑪乾,其實是我大學時學校後門的新疆烤肉店。大四那會宿舍裡每天睡到下午兩點,然後去網吧上會網,等塔克拉瑪乾老闆做好了抓飯,去對面松林超市買瓶最便宜的太白,兌上漢斯干啤。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那會大家酒量越來越好,買醉成本太高,兌著喝勁大容易早點進入狀態。每天深夜喝多以後晃悠回宿舍吹牛到天亮,然後第二天,再醉一場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真的喜歡這樣,我甚至希望我們永遠都是這樣。
努力了很多年才考上的大學,什麼東西也沒學,更沒人關心你的明天會怎樣,只是催著把錢交夠了趕緊騰地方,哥幾個心裡都有點慌。前途未卜,面試的地方越來越遙遠遠,越來越荒涼,大一時候那幾個意氣風發的藝術家,現在每天爛醉如泥死狗一樣。薛先人先是去了湖南殯葬管理學校教學生給死人化妝,何老師後來跑到常州武進當鄉村男教師,人越喝越少,最後連三四個人都湊不齊。
重新找伴,大四的宿舍裡散落著一顆顆寂寞敏感的心,就算過去不熟,現在也可以重新排列組合,然後再失散。當我離開學校的時候,發現大學其實是一個很冷血的地方,塔克拉瑪乾才見證了我們的青春散場。
夜宿和田城郊,沒有美玉,只有特警車卷起乾燥的塵土在黑夜裡呼嘯。
英吉沙的白鐵片子,倒是不貴,當旅遊紀念品買買送人還行,可惜托運和快遞又成問題
騾那耳朵
駱駝群
沙漠公路
花花草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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