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柯西莫 于 2013-11-25 19:19 编辑
我们在黄昏时出发。 高架桥,从一户人家的阳台经过,她在眺望,一朵西山边的云彩。 沿途的路牌如同谜语:下石美、牛恋、玉溪、红龙…… 玉溪的黄昏柔软轻盈。
很多长途卡车,各地牌照,呼啸而过,闯入一个个陌生的黄昏。 看过许多美景,睡过许多旅馆,吃过很多饭店,走过许许多多桥,看了许许多多云,经过许许多多河流,心动过许许多多姑娘和美景,无法每一个地方都停留,很多时候,只是过客。 渐渐驶入黑夜,不见山川,不见坝子,不见河流,只有一条道路朝前延伸,上上下下,左左右右,偶尔有一两个蓝色的地名在黑夜里闪亮。 一场夜雨倾盆而下,千丝万缕,密密麻麻,纷纷扬扬,铺天盖地。也有蝴蝶,仓惶失措。收音机里有一些模糊的歌。
到了元江的休息站,很多人在灯下卖芒果,黄黄绿绿,层层叠叠,一股浓郁的热带甜蜜气息。 穿过无数蟒蛇腹部似的隧道,热风徐徐吹来,凌晨夜雨中温暖的灯光,到了大象的坝子,孔雀的坝子,河流和香蕉,菠萝蜜,鱼和棕榈的坝子。 大雨倾城而下,伴我入眠。 第二日醒来,天空低垂,乌云压城,一只黑鸟飞过金黄色的傣式建筑,我们走过水淋淋的雨林街道。 人们骑着摩托车飞驰而过,常见缅文牌照的丰田大皮卡。 街上布满鲜艳瓜果和少女,菠萝,菠萝蜜,红毛丹,荔枝,椰子等热带水果,菠萝大而便宜,切开一个,芳香浓郁,入口蜜汁横溢。 傣族老咪叨拿着小锤敲打烤牛干巴,十分鲜香,十块钱一条,嚼起来就停不了。 红毛丹看着毛茸茸的,剥开却是晶莹圆润的骨肉,酸甜可口,比荔枝好吃得多。 傣族的香茅草烤鱼,柠檬鸡,豆瓣酱炒蕨菜,甜笋,长粒晶莹的米饭,糯包谷,短小精悍,又甜又糯。 下了雨后,鸡枞、牛肝菌纷纷上市,还有傣族老太太的酸木瓜,多依等奇怪美味食品。 街边布满叶子长长的棕榈,枝枝蔓蔓的藤条植物,城外是悠悠的江水,缓缓流淌,一切都慢慢的,氧气十分充足,我有些醉氧,昏昏欲睡。不只是我,酒吧的老板自己拉长身体横在椅子上睡着了。 我找了本消遣的小说,看了几页,也睡着了。
晚上在街上瞎逛,沿街有邻邦的东西出售,泰国缅甸老挝的食物,药品玉石等。东南亚人的食品红红绿绿,尤其是饮料,看着神神秘秘,我喝了一肚子,有点难受。 去了总佛寺,菩提树高十丈,枝叶茂盛,为南邦公主亲手种下,如今已亭亭如盖。天下着下雨,草地格外清脆,佛寺里一个金黄的菠萝蜜,鼓鼓圆圆的,十分可爱,这是佛果,不知会被哪个和尚吃了。 拖鞋进了大殿,建筑雄伟,我佛慈祥庄严,拜于尘土,顶礼祈福,愿得幸福平静。 在佛塔二层,见了一个神仙,肋生双翅,发型飞扬,心生赞叹羡慕,此是自由! 佛寺旁的公园树林茂密,花开陌上,雨水从树叶上滴下来,草尖也有晶莹露珠,湖里的鱼得生天年,小鱼在湖面露出个顽皮的头来,眼珠鼓鼓,似在欢笑。得佛之力,尔得生天!
旁边鱼塘江河里的鱼,就没这般天真,躲躲藏藏,挨挨挤挤,提心吊胆,一不小心,陷入羁网,除头去尾,开膛破肚,滚锅热汤,也是命运吧。 心生戚戚,人心半魔半佛,叹了一口春秋气,出佛寺,走进傣族寨子。 下雨得闲,傣族们很多三五聚在一起打牌聊天,或是倚着栏杆冲瞌睡。院中多种瓜果,或垂着一个巨大菠萝蜜,或是几个摇摇欲坠的椰子,或在篱笆上卧着几条长瓜,猪鸡在泥土中觅食,偶尔有猫经过街心。 泥土沉重我的脚步,天边轻挂着白云,云岭天开,一片耀眼的蓝。 竟得一晴天。 驱车于芭蕉地橡胶林之间,见天边白云垂,远处层林叠嶂,郁郁葱葱,南部天国。 黄昏停车于水边,酒食于吊脚楼,热不可耐,敞胸露怀,饮酒吃鱼,汤汁淋漓。 隔壁高谈,每个城市,有多少故事,就有多少过客。 与友散步于江水之边,转眼数年,江水滔滔依旧。 姑娘们言笑晏晏,笑声如铃,欢笑中有隐藏的泪水,爱恋长长短短风云变幻,而友谊天长地久,经久弥香。 每次离开,心情都放佛藤蔓生长。 出城八百里青岭白云,途经滚滚红河元江,大地上生长着菠萝和芒果、甘蔗,天边有一朵云,像一个勤劳的哀牢山母亲,背着孩子,面对烈日,辛勤劳作,汗滴下土。 大地上生长着一切。 |